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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安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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嚴格知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:“我決定了,以後就在東山鄉安家了。”

聽到這個消息,孫揚大吃一驚,“你說什麽?你堂堂r大高材生,要去東山鄉安家?”李曉虹也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。

嚴格知看看表弟,表弟已十分優秀,和李曉虹雙雙考上b大,被傳為一時佳話。並且在學校他就開了家電腦公司,在一眾b大的學子裏,也算事業有成。可比起沈穩,他就比不上李曉虹了。

他微微瞇起了眼睛,沖兩人點點頭,“你沒聽錯,我前段參加了穎州的對外招聘,已獲通過,來東山鄉還是不成問題的。說起來,穎州這次可走在前列了,拿出這麽多崗位出來競聘,真是大手筆。”

李曉虹點點頭。可不是,1993年,《國家公務員暫行條例》頒布,貫徹公開、平等、競爭、擇優的原則,公務員考錄制度正式建立。但直到2005,正式的法律才頒布,在這之前,內地其他地方還沒怎麽行動,穎州這次確實是敢為天下先。

她問:“你要幹的是什麽職位?”

“東山鄉副鄉長。”說完,他又沖李曉虹眨眨眼睛,“以後就要請你表哥好好照顧我了哦。”李曉虹的表哥魏國泰現在正在東山鄉任一把手鄉黨委書記。

“自家親戚好說。不過當時我表哥任副鄉長的時候就夠年輕了,你一畢業就任這個職位,到時就是咱們y縣歷史上最年輕的副鄉長,刷新了記錄哦。”

說實話,嚴格知這個選擇也很不錯,表哥魏國泰是個實幹型的,基層經驗也很豐富,嚴格知到他手下,最起碼做事情少了許多制約。

嚴格知點點頭。

孫揚覺得,從小這個表哥就讓人看不透,就像這次,一般就是走政途,也不會想著來鄉下來任職吧,以他的才能,又有爸爸的關系,去其他熱門單位也不是什麽難事。可他就偏偏要從現在還很落後的鄉下做起。他從小在穎州市區長大,從來沒在鄉下怎麽待過,能適應得了嗎?

算了,人各有志,不能強求。怪不得這次跟著自己來東山鄉,原來是來考察的啊。

想了想,孫揚還是問:“爺爺知道你的選擇嗎?”

嚴格知回答道:“知道,姥爺還說我選擇得好,年輕人就應該從基層做起。對了,這次回來你們回去看姥爺嗎?”

“看啊,知道我們回來不去看他老人家,還不知要被怎麽教訓。”

“姥爺也就看到你們特別高興。”看到其他小輩,總過不了他心裏那道坎。也是,任誰的小兒子被前妻生的孩子欺負,最終還送了兒媳的命,老伴也因此喪命,都會有覆雜的情緒。想到此,又

想到自己那個冰冷的家,以嚴格知的城府,也不由皺了皺眉頭。

這真是一筆糊塗債。他的母親孫恬和孫揚的爸爸孫銳是同父異母,孫恬和哥哥孫剛是嚴格知姥爺孫圖的前妻所生,孫銳是孫圖前妻死後續娶的老婆所生。

當時孫圖工作忙,孫剛和孫恬被人教唆著和後母做對,又對孫銳各種不好。孫銳母子憤而搬了出來,孫圖則兩邊跑,孫剛和孫恬長大後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對,但隔閡已生,關系再難融洽,兩家只保持表面的禮貌。後來孫揚的母親又因為孫剛兒子孫立而意外去世,孫銳母親也生病離開人世,孫銳和孫剛兩兄弟徹底反目,互不往來。

至於母親孫恬,也許是因為親媽早逝,她又和後媽鬧翻,沒人好好教養她的緣故。孫恬成年後對人一向冷淡,夫妻相敬如冰,就連親生的兒子嚴格知也沒吃過她做過的幾頓飯,更別說其他母親會有的關愛了。

從小嚴格知就是家裏保姆帶大的,吃飯是保姆做的,開家長會是保姆去的。對母親的冷淡他也習以為常,以為母親是護士長工作忙,還以為別的母親都是這樣。大了之後懂了人情世故,又聽別人說起母親的嘮叨,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親才是少見的。

偶爾有一次保姆請了假,他在外地上學回家。上千裏路趕回去,面對的還是家裏的冷鍋冷竈,最後母親也沒說給他做個熱乎飯,沒辦法母子兩人去外面吃飯,結果還是他主動掏錢付帳。而父親嚴重光,嚴格知也隱約知道,他在外面有人,基本不歸家,只讓他有事去他住的地方找。多少年了,母親嫌丟人不願離婚,可他們夫妻也互不幹涉。

看多這些情況,嚴格知覺得,也就舅舅孫銳和表弟孫揚的相處,能讓他感覺到親人間的親密,所以他和舅舅一家關系倒不錯。偶然隨表弟孫揚來到李曉虹家,李曉虹的母親則給了他所有母親的想象,李曉虹家充滿愛的熱鬧氛圍也讓他極為喜歡,於是哪怕表弟不喜,他也有意無意總愛來湊熱鬧。

嚴格知幾人說話的時候,杜如蒿已在劉根山一家千恩萬謝中出了醫院。

她和大家說要去看個同學,讓馬長坡先開著三輪車回去,不用等她了。並且和她家人說一聲,她看完同學就自己坐車回家,頭也沒事了,讓家人放心。

在街上隨意走著,杜如蒿覺得真是感慨不已。這裏是個內地的小縣城,雖然歷史悠久,但發展就比不上沿海地區。

比起十幾年後,現在的縣城還很破舊,只有兩條主要的街道橫穿南北。後來有名的商貿街有些是商鋪,有些還是搭的大棚。誰能想到十幾年後這裏高樓大廈鱗次櫛比,臨街商鋪是一間接著一間?整個縣城的面積擴大一倍還多。而房子的價錢,也是像坐了火箭似的,嗖嗖地往上漲呢?

轉著轉著,香甜的味道隨風飄來,杜如蒿一笑,前世她對這個就再熟悉不過。果然,走了沒多遠,就見路邊一個攤子上正在賣雞蛋酥卷。

這種酥卷是在一個像平底鍋的圓鐵薄片,當時人稱的凹子上攤上蛋液,攤成一張薄薄的餅,等它幹了的時候,再卷起來就成一個筒狀的雞蛋酥卷。吃起來酥香焦脆,非常可口。

現在工人工資這幾年一漲再漲,雖然這裏沒有沿海的富有,但大家手裏的錢是活絡了不少,誰也不吝惜那一點吃的錢,這個攤子前就圍了不少人。

杜如蒿聞著味道,覺得這個蛋液還是有問題,放的蛋少,而水和面多,黃油也不是最好的,所以就沒有自己做的好吃。烙的人手勢也不熟練,烤的蛋卷有的過焦發黑,有的則發白則不夠焦脆。

前世,她來到縣城後就靠這個起家,做了無數次,根本就不用嘗,光看外觀就能看出來烤出來的口感如何。

在縣城幾個熱鬧的地方一一轉過,杜如蒿心內有了底,直接去了一個五金商店。她知道,在這裏可以買到她要的東西。

“買東西了。”商店裏一個中年男人正在看電視,聽到叫聲擡起了頭。只見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,披著到肩的頭發,衣著簡單,可看著十分穩重。知道他這裏可以訂制的只是一些熟客,但這個女孩他並不認識。

看到女孩展示的圖樣,他懶洋洋地說:“你要的這個東西比較麻煩。”

“您這兒能訂制就好,您說個價格吧。”杜如蒿笑嘻嘻地說。

“二百二,一口價。”

“大叔,這個東西看著麻煩,其實根本用不了多少材料,188元吧,諧音就是要發發嘛!”杜如蒿還價道。她知道一般做生意的講究個口彩,價位相差不大的時候這麽說一般賣家都樂意讓點兒利。

果然,中年人說:“服了你這個小姑娘了,成交。”前世買的時候可是花了200元整,這次比那次少了12元,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彩頭。接下來,她就要再靠這個,讓自家能擺脫現在的經濟狀況。

杜如蒿付了30元訂金,這還是父親在她上車前,塞了一百元過來,做檢查沒用完剩下的。和中年人約定好取的時間,杜如蒿又去了賣黃油和香精等的地方一一看過,這才滿意地往家趕。

杜如蒿回去的時候天已近黃昏,太陽把西邊地平線處染成一片紅色。有炊煙徐徐升起,又慢慢擴散至空中不見。從遠處看,桔紅的太陽掛在樹木中間,彩霞給樹披上了一層彩光,整個村子像一副風景畫一般。

剛走到村口,就有村民催她,“快些吧,你們一塊去的長坡他們早回來了,你媽急得不行,已來村口望了你幾次了。”

杜如蒿心裏一熱,又加快了腳步。拐了個彎,果然在自家院子大門口,就看到母親那削瘦的身影。

“你這孩子,怎麽逛到現在?可把我急壞了!頭怎麽樣,還疼不疼?”陳松枝抱怨著,卻露出了慈愛的笑臉。

這是自己慈愛的媽媽,關心著愛護著自己的媽媽,不是那個瘋癲後偶爾清醒恨不得掐死自己的媽媽。

杜如蒿也知道,前世家庭慘劇發生後,媽媽說她是災星是在給自己找個借口,不然她無法面對夫亡子喪的痛苦。可知道歸知道,誰又能懂得她的苦楚呢?爸爸失去了站起來的能力,哥哥正風華正茂的時候慘死,媽媽瘋癲,全家的重擔壓在了她一個人的肩上,還要忍受別人說她克死親人的言辭。

如今,一切都還安好,終於救回了爸爸,從源頭消滅了悲劇的根源,也證明了前世的命運不是不可改變。又終於享受到媽媽的關懷,杜如蒿心情十分覆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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